7月29日下午,九江湖口流泗镇红星村户外温度超过40℃。一个11岁的女孩在田间摘绿豆,满脸的汗水。她是流泗镇中心小学的学生,叫骆巧琳,暑假后将读六年级。骆巧琳的母亲在外地打工,她成为一名留守儿童。骆巧琳的生日在7月,正逢暑假。她最大的愿望是母亲能和自己一起过生日,但这个愿望至今还没有实现。
暑假,当城市里的孩子都忙于参加各种培训班,或者陪同父母一起旅游度假的时候,对于许多同龄的农村留守儿童来说,他们的心愿仅仅是希望能和父母在一起。7月29日,记者来到九江湖口流泗镇采访,走访了多个留守儿童的家庭,分享了这些孩子的简单梦想。
镜头
说起爸妈黯然泪下
想抱抱爸爸说好想他
10岁喻欣桐的家比较简陋,除了地面上铺了地砖外,几乎看不出其他的装饰。见到周扬振副校长,飞一般地跑来,扑到了这个像自己家人的校长怀里。喻欣桐的父亲在深圳打工,而母亲也准备到外地找个工作,在与记者交流时,对父亲思念之情很直接地表露出来。“爸爸很幽默,很喜欢跟我一起玩,他又怕痒,我总是偷偷地去挠他的背。”想到与爸爸打闹的场景,喻欣桐满脸的笑容。
“现在爸爸不在身边,我总是很孤独。”一个10岁的孩子用孤独来形容自己,这让记者很心酸。“每天晚上,我特别想爸爸,以往他在家的时候,会催促我赶紧睡觉,现在没有他催我睡觉的声音,我反而不习惯了。”喻欣桐说,打电话、看爸爸的照片是他想念爸爸的唯一方式。
“每次我给爸爸打电话,他总是说自己在加班,非常忙。前两天他打电话回来说不适宜那边的气候,皮肤上长了疹子,我要他买药,可是他舍不得买,因为在深圳租房要钱。爸爸还宽慰我说,只要我想着他就会好多了。”说着说着,喻欣桐明亮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不一会儿就从脸庞上滚落下来。“我真的好想坐火车去看爸爸,想抱抱他说我好想他。”
能帮爸爸减轻负担就是在帮妈妈
7月29日的下午,流泗镇红星村户外温度超过40℃。一个11岁的女孩在田间摘绿豆,满脸的汗水。她叫骆巧琳,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但长得秀气,她有双大眼睛,睫毛很长,很漂亮。骆巧琳暑假后将读六年级。骆巧琳的母亲在外地打工,父亲在镇里的制衣厂工作。骆巧琳在红星村家里干农活,有时间就去爸爸打工的制衣厂帮忙,洗衣服、烧饭是骆巧琳暑假生活的主要部分。
“我很少和妈妈聊天,因为她总是外出(打工)。妈妈打电话回家,一般总是问我作业有没有写完,有没有帮家里做事。”骆巧琳说。今年暑假,骆巧琳与爸爸、弟弟一起住在爸爸镇上打工的制衣厂。每天早晨起来,骆巧琳要帮爸爸和弟弟洗衣服,晚上帮着爸爸淘米、煮饭。到了周六、周日还要回村中的家里做些农活。给田地除草、施肥、剪棉花、收棉籽、种蔬菜,这些农活骆巧琳都能干得很好。
“帮着家里做这么多事情,妈妈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和妈妈说呢?”记者问。“我没有告诉妈妈,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能帮爸爸减轻负担就是在帮妈妈。”其实,骆巧琳想念妈妈、希望妈妈经常回来的愿望非常强烈,但是,她想与妈妈一起过生日的愿望却未能实现。
想考上北京的大学,让爷爷过上好的生活
走进周璇爷爷的家,必须要穿过一间挂满布料布条的大厅,再是进入一间简陋的客厅。客厅的墙壁上贴满了周璇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这些荣誉几乎每个学期都给了这个孩子。学习优秀、懂事乖巧是爷爷对周璇的评价。
周璇成绩优秀,但话非常少。在与记者交谈中,甚至透露出一点叛逆。“我不能理解妈妈,我也不想我爸爸。”但说出这句话后,周璇的眼泪不禁滑落脸庞。周璇告诉记者,她只要看到电视里播放有关留守儿童的节目,就会流泪。“因为我就是个留守儿童,而且我的情况更糟。”
周璇的父母都在外地,她一直跟爷爷周新优生活,今年60岁的爷爷靠做裁缝的微薄收入资助孙女的生活和学习。
周璇告诉记者:“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考大学,北京的大学,上了大学才能让爷爷过上好的生活。”
关爱
流泗镇留守儿童题材被拍成音乐电视
江西省九江市湖口县有6万多人外出务工,他们的子女中留守儿童就占62%,仅流泗镇这个小小的村镇就有1000多名留守儿童,该县也被教育部批准为江西省唯一的留守儿童问题研究地。
7月的流泗镇中心小学,教室里没有了琅琅的书声,空旷的操场似乎回味着学生在场地上奔跑的热闹。这是一所有1500名孩子的镇上中心小学,她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近70%的学生是留守儿童。
“爸爸呀爸爸,妈妈呀妈妈,我多想在房前屋后和你撒娇,说说悄悄话,一起唱童谣。爸爸妈妈,你说好不好。爸爸呀爸爸,妈妈呀妈妈,我多想在田间地头和你赛跑,多想你每天送我上学校,爸爸妈妈,因为我还小。”这是流泗镇中心小学与九江市音乐家协会合作拍摄的第一部反映留守儿童生活的音乐电视《因为我还小》的歌词。该歌曲已被送交参加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全国儿童歌曲大奖赛参赛。《因为我还小》所取的素材,包括场景、主角都来自流泗镇中心小学。
而更早在2008年,流泗镇中心小学自编、自导、自演、自拍的九江市第一部由农村小学校园电视剧《留守的娃》,在全国引起了轰动效应。
老师:留守儿童更需要关爱
《因为我还小》、《留守的娃》的创作,流泗镇中心小学副校长周扬振都全程参与。7月29日,周扬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通过艺术形式,呼吁在外打工的父母、呼吁社会来关注这些留守儿童是创作的初衷。“孩子们思念父母的情感真让我们揪心,那些流泪的画面,不用刻意煽情,只要问到:有多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孩子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那是想忍也忍不住的泪水,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情感。”
因为学校性质的特殊,该校的老师都需要付出比普通学校老师更多的努力和关心。《因为我还小》已经成为流泗镇中心小学的“流行”歌曲,并在悄然改变着留守孩子。“孩子们也很争气。”周扬振告诉记者,“每年该校都有孩子被评为九江市留守儿童自强不息之星,让我们更有动力为孩子付出,其实他们更需要关爱。”
“知心姐姐信箱”架起沟通桥梁
在流泗镇中心小学一栋教学楼,记者看见一个铁制信箱静静地挂在墙壁上,上面写着“知心姐姐信箱”。“留守儿童,老师从心理上予以引导,才是真正地关爱。因为思念父母,有的孩子会显得孤独甚至自闭,而知心姐姐信箱,让老师了解孩子的心声,遇到问题及时疏通、解决,是与孩子沟通的重要渠道。”周扬振说,“知心姐姐”信箱每天都能收到孩子的来信,被塞得满满的,内容有反映生活、学习、思念父母等许多问题,老师会对每封来信进行仔细回复。每周,学校都要开会部署工作,要求班主任和授课教师经常走访留守儿童,与他们促膝谈心,及时了解他们的生活困难,解开他们的思想疙瘩,让他们感受到浓浓的关爱,更好地健康成长。
“知心姐姐,前几天爸爸打电话来说他病了,我很伤心,因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爸爸这么痛苦。我非常想念我的爸爸,我的泪水不停地在流。”
“在一个早晨,我亲爱的妈妈去外地打工,我的眼泪最后还是忍不住流出来了。妈妈,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想对你说,妈妈,我爱你。可是这句话我一直说不出口……”记者随意翻阅了几封孩子给“知心姐姐”的信,信上满满地记载着孩子对父母的爱和浓浓的思念。
愿望
扩大学校电子阅览室
周扬振副校长告诉记者,学校近七成的孩子是留守儿童,一些孩子有着惊人的才艺和天赋。“他们会唱歌、会写歌词、会朗诵、会美术,有的还会自己拍微电影,他们都有自己的梦想。但可惜的是他们的才艺无法得到专业的培养和训练,很难得到展示。”参与创作音乐歌曲、校园短剧,周扬振也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留守儿童的现状,用行动给他们关爱。
然而,学校在帮扶这些孩子时也遇到了难处。“阅读更多书籍,让孩子接触更多书本以外的知识,是分散留守孩子过于思念家人注意力的很好途径。但学校的图书馆藏书并不多,想建立个电子阅览室,但学校只有10台电脑,全校这么多学生,10个星期才能让每个孩子看一次电子书。”周扬振显得十分为难。
记者手记
分一点点爱给他们
受访的三个孩子都非常优秀,她们想到在外打工的父母,眼泪就会不禁流下。她们情感是孤独的,有些甚至表现出脆弱。据周扬振副校长介绍,学校里有些留守孩子因为感情、亲情的缺失,出现了成绩滑坡,甚至心理失衡。“通过活动可以改变他们的弱点,但他们更需要心理上的辅导。”周扬振呼吁更多社会人士来关爱留守儿童,来关注这个群体。
你可曾见过一双看不见未来的茫然眼眸,在他的窗外没有童年的梦,也没有彩虹。留守儿童也有梦想,让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分一点点梦给他们,分一点点爱给他们,让惊慌的泪水不再滑落在他们的脸庞。用我们的行动,让留守孩子的童年也一样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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